“妈！”江序清和江玉妗同时叫道。</br></br> “都别叫我！”</br></br> 苏芸那快破音的尖嗓吼出来，气愤和羞怒支配着她又一次抬起手掌扇了过去。</br></br> “是我对不起你吗？”</br></br> “是我的儿子对不起你吗？”</br></br> “这么多年我为难过你一次吗？啊？江觎！你为什么要干这种事？？？”</br></br> 这两巴掌打得江觎半张脸瞬间充血发红，指印在他白皙的脸上无比清晰，却并不能使苏芸解气，她第三次扬起手，江觎依旧没有躲。</br></br> 他身后另一只手捉住了苏芸的手腕，江序清哀求的目光看着她，艰涩的劝阻：“妈，你要怪就怪我……”</br></br> “清清、快到mama这儿来——”苏芸抓住他的手拉向自己：“都是mama不好，mama没有教好你，让你跟他在一起鬼混！”</br></br> “你现在回来还不算晚，听mama的，跟他一刀两断了！”</br></br> 江序清耳边嗡嗡的响，强烈的窒息感从心底传来，像有什么捏住了他的心脏一样，让他来不及反应就被苏芸拽了过去。</br></br> 紧接着另一股外力拉住了他，江觎攥着他的手腕，锋利的眉压着，语气沉沉：“清清，你答应过我的。”</br></br> “到了现在你还想着害他？！松开！江觎，我让你放开我的儿子！”</br></br> 江觎对她的话置之不理，依旧紧紧盯着江序清：“回我身边来，清清，我带你走。”</br></br> 他们把选择权抛给江序清，却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，把他当做打折出售的物品一样争来抢去。</br></br> “……放手……”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似的，“别这样……”</br></br> “江序清！如果你今天跟他走了，那你就是要逼死你的母亲！你好好考虑清楚，你要为了一个跟你、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人逼死我吗？”</br></br> 苏芸泪流满面，放开江序清，呜咽着冲到桌边举起西餐刀贴上脖颈：“你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？清清，就为了他……至你母亲的安危不顾？”</br></br> 这一举动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，连小妗都没有想到一向沉着得体的母亲会如此偏激，同时，父亲突然跌坐回椅子上，面部痉挛似的抽搐起来，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，吓得她立刻叫保姆拿急救药上来。</br></br> 餐厅迅速乱做一团，苏芸慌乱的惊呼和江炜杰喉咙里混含不清的叫声交织在一起，像一场既不动听也不美妙更上不了台面的二流交响乐，本就低劣的表演还出了事故一样噩梦。</br></br> 江觎一脸漠然的牵着江序清的手，拉着他抬脚往大门口走，身后传来苏芸失望至极的哭声，江觎脚下一顿，回头去看停在原地的人。</br></br> “清清？”</br></br> 江序清冲他挤出一个安抚的笑，尽管这笑十分难看，“我想跟他们把话说清楚……”</br></br> “我不能……就这么走了。”</br></br> 江觎的目光一点一点冷了下去，僵在唇角的弧度像画上去的一样虚假：“所以，你要留下。”</br></br> 片刻后，江序清缓缓点了点头，对他道：“我知道你不想待下去，我也不想……你先回酒店去，我很快就去找你，好吗？”</br></br> “好。”</br></br> 片刻后，江觎慢慢放了手，露出一个苍白却粲然的笑容：“清清，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。”</br></br> 江觎走了。</br></br> 一个人离开江家，和他下午来的时候一样。</br></br> 江序清知道他此刻心里一定很不好受，但在场又有哪一个人心里好受？谁都不想经历今天的事，他没有想到他和江觎的关系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公之于众。</br></br> 苏芸见他独自一个人留下瞬间转悲为喜，江炜杰吃过药后被管家移去房间静休了，整个大厅里就剩下三人。</br></br> “清清……”苏芸难过的拥住江序清，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，就听江序清深深叹道：“妈，我还是会去找他的。”</br></br> 这话给了苏芸当头一棒，短短几秒内经历太多情绪变化，她的反应也变得迟钝起来：“……你说什么？你又在说什么傻话——”</br></br> “妈，你听我说”江序清打断她：“您生气，打我也好骂我也好，但事实就是这样……”</br></br> “我爱江觎，我喜欢他，这是改变不了的。”</br></br> 苏芸崩溃了：“怎么可能改变不了？！这段关系不正常你明不明白？只要断了重回正轨——”</br></br> “可我不想断。”</br></br> 江序清扶着她摇晃的身体，无奈的向她阐明一切：“您为什么总要把江觎当成十恶不赦的人呢，他对我好，从小就照顾我，维护我，纵容我，支持我做我想做的，他已经把他能给的一切都给我了。”</br></br> “只是因为他是我名义上的哥哥，是个男人，我就不能爱他，不能和他在一起生活吗？”</br></br> 江序清哽咽了一下，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着转：“……可是凭什么，我也有追求幸福的自由。”</br></br> 苏芸恨恨的说：“他给你的那不叫幸福！他是在教唆你，在你不懂事的时候就带坏了你，你怎么还不明白？”</br></br> “……”</br></br> 泪珠从脸颊滚落，江序清突然觉得过去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又涌了上来。</br></br> 当时他被指责没有资格选择想做的事，因为他的幼稚和无能，害得江觎背上黑锅挨了父亲一顿打。</br></br> 五年过去了，他还是他们口中那个不懂事的，没有选择权的人。</br></br> “永远都是江觎教唆我，永远都是江觎的错，永远都是他来承担后果。”</br></br> 江序清一步步后退，失望的摇头：“mama，如果你们不这样，我或许还能少爱他一点。”</br></br>